“到秋染大地的时候,我们就能回故乡了。”两个多月前,我和组长徐文等四人到市里承办案件,工作之余徐文用富有诗意的语气说道。
日子在一天天充实地忙碌中度过,不知不觉间秋天悄无声息的来了。早晨我和徐文去调查取证,出门一股凉气袭来,才想起时令已过了立秋。想想工作已接近尾声,在某个秋日就可回家看望家人,不由就多了一分期待。
驱车赶往村里找当事人时,阳光一改往日的炎热,从林子的缝隙间斑斑驳驳洒落下来,我们索性打开窗子,让秋风肆意鼓荡。
我的心绪也在秋野放飞。“袅袅兮秋风,洞庭波兮木叶下。”“一枕秋风两处凉。雨声初歇漏声长。”“万事纷纷一笑中。渊明把菊对秋风。细看爽气今犹在,惟有南山一似翁。” 那些绝美的诗句纷至沓来,品诗加之此情此景,真是快意人生啊。秋风,它的凉它的爽叫人清醒,也叫人迷醉。最是晋人张翰惬心,在洛阳城中见秋风起,忽忆及故乡美食,当即辞官东归。是秋风把人世的浮华、内心的浮躁都吹跑了。
著名作家张承志写立秋从天而降的凉爽:“如同一个在四面戈壁沙漠中的扳道工,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低低的、女性的唤声一样。”秋风吹,凉爽温润悲悯就一同降临这个世界,这不是大自然给人类的恩赐和眷顾吗?
对于秋天,北宋政治家、文学家欧阳修是敏感的:“初淅沥以萧飒,忽奔腾而砰湃,如波涛夜惊,风雨骤至。”丝毫不漏地拾取着那一片流动的秋声,欧阳修的感觉与表述真的绝无仅有。倘若有人再绘秋声,岂不东施效颦?田野上的蔬菜、瓜果也是敏感的。它们被凉的秋气劈头一浇,直打激灵,在澄碧如洗的天空下拼力生长,只为献给世人最丰硕的果实。
“江城如画里,山晚望晴空。两水夹明镜,双桥落彩虹。人烟寒橘柚,秋色老梧桐。谁念北楼上,临风怀谢公?”唐诗人李白笔下的秋蔚为大观,他追怀与自己精神遥遥相接的故友谢朓,更是让人唏嘘不已。
等完成所有工作手续和案件资料的移交,我们踏上了返乡的路。车在洛栾高速上急驶,连绵起伏的群山快速从我们视线里掠过。道路两旁的树叶已开始变黄,不时簌簌落下。打开车窗,携着故乡瓜果清香的空气环抱住了我,我舒畅地呼吸着,感觉身体变得更加轻巧。
快到家门口时,远远看见父母在向我招手,儿子一阵风似的跑过来,秋阳下,万物沐浴阳光恩泽,一阵秋风轻轻地吹来,拂去尘世的喧嚣,目光在秋风里交融,这分明是秋天浅淡的温馨和暖啊,我怎会不沉醉秋日?(栾川县纪委监委 崔永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