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落于杞县中心的抚辰楼,又称钟鼓楼,是杞县的标志性建筑,明清时期便为杞县胜景,有“杞县钟声”、“辰楼春霁”之说。遥想当年,每到整点,抚辰楼钟鼓齐鸣,声传十里,颇为壮观,现如今,抚辰楼原始的报时功能已经消弭,作为县政府大门,抚辰楼见证着时代的更迭变迁。
旧社会人常说:“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没钱别进来。”更别提哑巴去县府告状了。但在1948年7月6日睢杞战役结束、杞县全境解放,中共杞县县委、杞县民主政府进驻县府办公后,一名哑巴到县府里告状,杞县民主政府县长朱维远亲自查案,帮他追回了丢失的血汗钱,一时传为美谈。
我们将时间的指针回拨至1948年8月的一天,彼时,刚刚解放的杞县到处张灯结彩,抚辰楼前更是人头攒动,热闹非凡,人人脸上展露出灿烂的笑容。城隍庙内黄家饭铺的掌柜黄维新带着一名衣衫褴褛、愁眉苦脸的年轻人来到抚辰楼门前,远远看到从大堂里走出来的现任杞县民主政府县长朱维远。黄维新拍拍年轻人的肩膀,指了指朱县长,伸了伸大拇指。这个年轻人心领神会,跑过去“扑通”一声就给朱县长跪下了,又是作揖、又是磕头,口中哇哇乱叫。
人们都好奇地围上来,这时黄维新从后面挤到前面说:“朱县长,久违了!这是哑巴向政府告状嘞。”人们议论纷纷:“过去听说书有哑巴告状,这回可是见到真的了。”
黄维新告诉朱县长:“这个哑巴是个孤儿,从小要饭,大家都叫他‘得生’,国民党统治时期,他就丢过一次钱,他去县衙门里告状,被国民党的兵用枪托打了出来。这不,好不容易又积攒了两万块钱(旧币),又被人趁战乱偷走了,那都是他的血汗钱呀。今天来告状,想请共产党给他做主把钱找回来。”
“必须为最底层的劳苦大众撑腰。”经过深思熟虑,朱县长打算亲自出马调查此案。他带领两名战士先把在城隍庙内栖身的几十号游手好闲的人员一一登记在册,然后放出话来:“谁偷了哑巴的钱,要一分不少地还他,否则,一旦查出绝不轻饶。”
第三天上午,朱县长刚上班,黄维新又领着得生进来了。猝不及防,得生一进门“扑通”一声又跪下了。朱县长边扶边问:“怎么?又丢钱了?”黄维新笑呵呵地说:“哑巴来给你报喜嘞,他的钱又一分不少又回来了。”得生还特意买了一盒哈德门牌香烟,执意要送给朱县长,朱县长无论如何不肯收下。黄维新见朱县长态度坚决,只好把得生劝回。
不久,中共杞县县委、杞县民主政府在城隍庙戏楼召开杞县解放庆祝大会。会议即将结束时,忽然黄家饭铺的黄掌柜和哑巴得生出现在戏台上。只见得生叽里呱啦比划了一通,台下领导和群众看了,都是一头雾水。这时,黄掌柜充当起了哑巴的翻译。他先讲述了朱县长通过查案帮助哑巴找回血汗钱的经过,然后说:“谁说‘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有了共产党的领导,就不怕倒不出苦水了。”接着又进一步解释说:“哑巴往东比划,伸出小拇指,意思是说日本鬼子孬;往西比划,也伸出小拇指,意思是说国民党坏;用手往南比划,伸出大拇指,意思是夸共产党好。这是不是‘哑巴吃饺子—心里有数’啊?”会场上顿时掌声雷动。
岁月流转,时过境迁,当年的得生早已成为耄耋老人,偶尔,他会和几个老伙计一起来到抚辰楼下品味咂摸那段历史。
为了使抚辰楼展露新貌、焕发新颜,传承弘扬杞县历史文化,杞县县委县政府实施了“抚辰楼项目保护工程”,出资修葺了抚辰楼并对周边的违章建筑进行了整治。
清晨的一缕阳光,斜斜地照射在抚辰楼上,将它的厚重和沧桑半晦半明地写意出来,站在抚辰楼檐下,悦耳动听的铎铃声不时传来,如当年的“芹宫铎韵”般美妙。情浓深处,不经意间,抚辰楼成了杞人心中的诗和远方。(何世强)